《鼠疫》

Autistics Jan 28, 2020

加缪的《鼠疫》一书是我去年陷入低谷期后读的其中一本书——当时我确实陷入了非常大的困难之中,一方面需要平静,另一方面也确实需要解决一些哲学[1]上的问题。那段时间固然很糟糕,但现在想起来,也的确称得上是一笔精神财富吧。

我本想将这段时间尘封起来,但最近全世界都在关注的武汉疫情不由得使我回忆起了这段时间。仔细想来,这本书确实对我影响颇深。那我也就聊以抛砖引玉,随便写写吧[2][3]

希望疫区人民能挺过这段日子。

《鼠疫》

武汉封城了,奥兰城也封城了。
武汉爆发了冠状病毒,奥兰城爆发了鼠疫。

奥兰城本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城市,就和所有的城市一样。它很平静、它太平静了——平静到你很难找到你和任意一个其他城市的区别,平静到使人无聊。可就在这么一个无聊的城市——鼠疫来了。

以看门房的老头儿的死亡为标志,瘟疫正式拜访人们。

鼠疫来了

鼠疫就是来了。

没有什么原因,就是来了。先是零星的老鼠尸体,到老鼠成群结队地死去、堆满了下水道,最后到门房老头的死去——鼠疫来了。人们开始死去,死亡的人数越来越多——奥兰城成了孤岛,省政府下达了封城令。所有人都以为巴黎来的血清是救命稻草,但是却依然收效甚微。

对于这么一个无聊的城市,鼠疫的到来起初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同。没有人真正将鼠疫放在心上——不过是另一场闹剧,马上就结束了,全然不在乎的样子。可就在这样一种全城放松的情况下,「鼠疫」二字是绝对不能提的,提了便会招来祸端。即便是省长——即便人们已经开始死去,「鼠疫」也是一个魔咒,仿佛不提便不会有鼠疫一般。

可不管再怎么强颜欢笑,人总是会死的。

相爱之人被迫相互隔离开了。外乡人朗格尔找到我们的主角,里厄医生,想到得到一份出城的许可。失败之后依然孜孜不倦地联系上了地下组织,想要偷渡出城。而另一位绝望的角色科塔尔,在封城前便因为自杀失败成为了全城的热点;在鼠疫开始蔓延后,反倒是社会了起来,成为了奥兰城的交际花,鼠疫反倒是给他的生命赋予了意义。

「好人不该死,可是好人死了」

荒诞就这么毫无预警的来到了每个人的身边。鼠疫天生就是反生命的——我们的文化里最重要的东西。我们天生就被教导,生命有着无穷大的意义。可鼠疫的到来就像是历史的车轮,毫不留情地碾压过每一个人。醒来、吃饭、睡觉——我们每天都在这么干,它们承担了太多重量。可鼠疫的到来却是给这样的文化下的每一个人扇了个响亮的耳光——我们都是被西西弗斯。

意义被 nullify 了。就像一只蜗牛被一个走路不看路的人踩扁了。

荒诞来了。有的人不接受这样的荒诞,强迫说服自己根本没有荒诞,最后疯掉;有的人把荒诞作为自身存在的意义,歌颂、崇拜起了荒诞来。躺下来总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。荒诞是贪婪的。它从来不满足于一个人的哭泣,也不会满足于一群人的崩坏。它消除了一切意义。

有人不接受荒诞,就有人反抗荒诞,即便反抗本身可能是也没有意义的——我们说反抗命运也大概如此。命运就像轮子一样辗过所有人。即便是神父,做了几次尼撒后还是加入了里厄医生的救援队——一个真的对命运唯命是从的人,怎么会不把一切都托付给一个人造神呢?荒诞嘲弄人类——就会有人去嘲弄回去,即便收效甚微。荒诞不可战胜,可西西弗斯们依旧会每日推着那块石头——反抗者们是坚毅的,至于最后结果如何——已经不再重要了。

鼠疫走了

鼠疫走了。就如同鼠疫来的一样——没有什么理由,鼠疫就是走了。没有人知道鼠疫下一次来是什么时候。

鼠疫把人解构了。平日里宣称的美好的事情,在鼠疫时全然不见了踪影——人最终回到了裸体。可加缪想表达的,我想恰恰是与其想法的一些东西——人又成为人了。

加缪认为,人在面对荒诞的时候大致有三种结果——肉体自杀,哲学自杀和反抗。肉体自杀很好理解,一根绳子,荒诞自然不复存在了。皈依宗教也很简单,双膝一跪,期待一个可能来也可能不来的神来帮你解决——既然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了,何来问题呢?可反抗自然是最难也是最痛苦的。西西弗斯们无尽的抗争,最后得来的可能什么也没有。

不过,反抗的目的,大概是为了我们最后的尊严吧。

……但您的胜利永远是暂时的,如此而已。”
“永远,这我知道。但这不是停止斗争的理由。”
“教您这一切的是谁,大夫?”
“是贫困。


  1. 我极力避免使用这个词,并且我保证这是唯一一次 ↩︎

  2. 我读的是计算机科学,非人文社科相关专业 ↩︎

  3. 我有意尽力不使用任何「~主义」的词汇 ↩︎

aLPHAtOAD

太年轻,太简单,有时候幼稚。